【Patreon文章】瑞士總統受制度所限 難跟外國領袖「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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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在上週五8月1日國慶日突然遭通知，美國總統川普決定向瑞士進口貨徵收39%關稅，是西方/美國陣營國家中最高的，較4月初川普一開始宣佈時的31%還要高。瑞士舉國大吃一驚，國內很多人把矛頭指向瑞士總統 Karin Keller-Sutter（下簡稱KKS），指她一通30分鐘電話惹怒川普，令瑞士原本到手的10%關稅變成差不多是全球最高。

英國《金融時報》及很多瑞士傳媒週末期間報導了內情，這些報導的說法大致相同，簡單來說：

1、瑞士一直原本以為談判順利，其中瑞士提出美國和中國可在日內瓦談判，這既向美國賣個人情，協助對方處理對中談判，令美國對瑞士加印象分，而且美國財長Bessent在日內瓦跟中國談判期間，順道可跟KKS及其他瑞士官員會面，讓瑞士多了一次機會跟美國談判

2、KKS 之前很早曾跟川普通過電話，當時她自己（以及其他消息人士）說，這次通話氣氛良好，KKS 還很自豪地說，她跟川普建立了個人溝通管道，很多其他國家的領袖都做不到這點，她相信這有助日後處理瑞美關係

3、瑞士一開始以為，只需要向美國承諾，在美國投資1500億美元，就可獲得10%（或其他較低水平）關稅

4、然而，上週初（亦即8月1日限期前數天），瑞士官員開始擔心，因為美國陸續宣佈跟其他經濟體達成協議，包括歐盟，但美國仍未宣佈瑞士的稅率，瑞士懷疑是否有變卦

5、上週四7月31日晚上8點左右（美東時間同日下午2時），KKS跟川普開始講電話，川普劈頭就投訴美國對瑞士有390億美元逆差，批評瑞士「偷走美國的錢」，瑞士這麼有錢，一定要付出更多，而且不可能10%關稅這麼低

6、KKS 一路的對答都不能令川普滿意，甚至讓對方越來越不滿，這通電話談了約28分鐘後，有美國官員向在KKS身旁的瑞士經濟部秘書長 Helene Budliger Artieda 發出短訊，要求瑞士立即收線，再談下去只會讓川普更憤怒，於是 KKS 草草結束對話

為何 KKS 越說、川普越憤怒？因為川普投訴時，KKS 不能反建議任何可讓川普滿意的方案，她不斷解釋為何這個巨大貿易赤字數字不代表瑞士「拿美國便宜」，但聽在川普耳中，「解釋只是掩飾」，即是「教」他美瑞貿易狀況，於是川普越聽越不耐煩。

不少瑞士傳媒批評，KKS 事前準備這通電話時十分天真，不預先準備B計劃，不考慮一旦川普反口時（假設美國官員確實已向瑞士承諾10%關稅），如何應付川普。

瑞士傳媒也指出，KKS 確實在通話前未獲聯邦委員會（Bundesrat，即是內閣）授權，因此她不能即時提出任何新offer。

一方面，即使有這個局限，KKS的對答技巧似乎都出了問題，對話期間沒有看懂/聽懂川普的眉頭眼額，不斷踩雷，但另一方面，瑞士的政治制度令瑞士總統很難像其他國家的總統、總理般「講數」。

瑞士實行集體元首制，「總統權力」（包括國家元首和政府元首的權力）落在整個聯邦委員會身上，這個委員會由7名委員（部長）組成，必需由委員會開會通過才可作出決策。

瑞士的所謂「總統」，只是這些委員每年輪流擔任，只處理只可能由1個人應付、不可能每次都7名部長一同做的工作，例如主持內閣會議，或者接見來訪的外國政治領袖。

因此，上述便說，KKS 跟川普講電話時，不可能自行提出新offer，甚至拿更多議題來跟川普交換都不行，因為聯邦委員會未授權KKS這樣做。現在有人提出，把軍事、能源也放在瑞美關稅談判的議題之一，瑞士可透過購買更多美國武器和天然氣來讓川普「息怒」，而這一點需要先獲聯邦委員會授權。

而且，KKS 本身是財長，對美貿易談判不是她負責。在瑞士的政治倫理下，如果必需在聯邦委員會拍板前先行做決定，這個決策權落在處理相關政策的部長身上，在今次個案，應該是經濟、教育及研究長 Guy Parmelin 處理瑞美關稅談判任何突發決策。所以，KKS 現在稱可能要飛往華盛頓跟川普談判，Parmelin 必需陪伴她赴美。好在 Parmelin 今年是副總統，他出席跟川普的會談，不會那麼突兀。

因此，有瑞士傳媒批評，KKS 根本就不應搶着跟川普講電話，「own了」這個不屬於她處理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