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關係最大風險：俄羅斯化

歐盟執委會副主席尤露娃（Vera Jourova，文首照片來自歐盟官網）跟歐盟外交高級代表柏瑞爾（Josep Borrell Fontelles）昨天（10日）召開記者會，就加強打擊假資訊、特別是疫情期間的假資訊，作出簡報。相關文件點名稱俄羅斯和中國在武肺疫情期間，積極在歐盟以至全球發放假消息，當中點名提及中國，特別令人關注，因為這是歐盟首度公開指摘中國在發放假消息、進行訊息/網絡媒體戰。

過去幾年歐洲批評外間的假消息行動，俄羅斯是「常客」，見慣見熟，這次批評俄國，不令人奇怪。同時，4月曾傳出，歐委會由於受中國施壓，在疫情問題上有關批評中國的部份沖淡。在這背景下，歐盟公開批評中國，受到注視。

根據Euractiv報導，尤露娃星期二（9日）向記者預告文件有什麼內容時，向記者說，她很慶幸在有證據的情況下，可以公開指斥中國，認為是時候說出真實。但也要強調，歐盟的文件沒有就俄中或其他第三方，如何就疫情發放假消息，披露實質證據或詳情。

這次事件反映中國對歐關係的最大風險：中國在歐形象「俄羅斯化」，亦即歐洲覺得中國所做的事情，跟俄羅斯沒有很大分別。當歐洲把中國跟俄羅斯完全劃上等號的話，所有對中政策比照對俄政策來處理，將對歐中關係有很大破壞。

而「俄羅斯化」的另一風險在於，除了現有的對俄制裁（例如因克里米亞問題而施加的制裁），歐洲（以至美國）已準備好大量政策工具，對付俄羅斯，特別是在假消息問題方面。

除了主動反擊俄方發放的假消息，歐美也考慮更強硬的措施，例如驅逐俄媒駐歐記者、把俄媒標籤為國家喉舌等等，但歐美未在這方面全力反制，是因為俄羅斯在訊息戰方面比較「聰明」，一方面俄羅斯媒體，無論是公營抑或私營，表面上的運作方式跟西方傳媒十分相似，很難單憑報導內容來指斥他們是俄政府喉舌，而Twitter、YouTube發放的假訊息，多是假賬戶發出，要幾經調查才可證實是來自俄羅斯，還要可能只追查到俄羅斯「平民」，這些網上訊息很少政府的「指紋」。

但中國卻完全相反。媒體講明要「姓黨」，網上「假資訊」則由外交官或官媒用真名直接發出，完全符合了歐洲已準備好用來對付俄羅斯的法規，可以動用時的要求。隨時歐洲未對俄媒開鍘，先拿中國開刀。

當然，歐洲若把中國當作另一個俄國，也不代表歐中全面鬧翻。現在仍有歐盟成員國保持對俄友好，而德國、法國等歐盟大國亦主張盡可能找機會跟俄羅斯修好。但如果要跟現時的歐中關係相比，歐俄關係一定較差。至少，歐盟未對、也暫時無意考慮對中作出任何制裁。

暫時而言，歐盟（及大部份成員國）仍未完全敵視中國。柏瑞爾在記者會說，他向中國外長王毅保證，歐方無意跟中方進行新冷戰。不過，歐洲對中印象不斷變差，卻是事實，在歐中關係猶如另一個歐俄關係已成定局前，歐中需要盡力修補關係，防止雙邊關係再惡化。

歐盟的文件是這樣批評俄中的：

＂一些外國人士和某些第三國——特別是俄羅斯和中國——就COVID-19問題，在歐盟、歐盟週邊及全球，進行針對性左右輿情的行動，以及假消息運動，以圖削弱民主辯論、加劇社會兩極化、以及在COVID-19的背景下改善自己形象。＂

非常明顯，中國的「大外宣」最主要目的，在於改善自身形象，中國政府／中共的層次應該未高到要削弱其他國家。

不過，現實卻是，當中國宣傳自己處理疫情有多好（以及沒有不好），無可避免歐盟和歐洲國家的政府成為炮灰，出現令人覺得這些政府抗疫不力的印象。於是，歐盟及歐洲國家為了達到跟中國政府當初一樣的目的——強調自己處理疫情也做得不錯，無可避免其中一個方法是要踩低中國的大外宣。

中國方面，中國駐歐盟使團昨天已發了聲明回應歐盟的指控，表示中方才是虛假信息的受害者，一貫反對製造和傳播虛假信息。有關聲明批評，歐方文件選擇性提及中國，對蓄意反華和違背科學的真正的虛假信息不聞不問。聲明稱，中國不會輸出制度和發展模式，無意參與「敘事之爭」。

除了指摘誰在策劃假消息戰外，歐盟亦有提及整體他們會如何加強反制假消息，詳情可參看：

歐盟的新聞稿及內裏附上的相關文件

Euractiv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