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終身監禁的國家

挪威法院在８月２４日宣佈裁定去年７月殺死多人的布雷維克（Anders Behring Breivik）精神正常，沒有精神病，需要為他的殺人行徑負上責任入獄，算是為整個慘劇劃上句號（至少是暫時）。這段新聞各大華文傳媒都應該有一定篇幅的報導

不過，網主好奇的是，由去年案件發生時，至這次案件有判決，外電報導都會出現一句很難「翻譯」給華文讀者看的說話：布雷維克「重囚２１年」。是的，入獄２１年，在挪威已是最高的刑罰。

這在香港，甚至是台灣或大陸，都應該很難理解。至少在香港，殺人應該會被判終身監禁，其他如販毒等罪行，如果嚴重的話，也會入獄２１年或以上。因此，「被判罰最高的２１年入獄懲罰」，字面上當然不難翻譯出來，但要讓華文讀者明白，真的很難。

我嘗試在網上找尋為何挪威會沒有終身監禁，但發現的結果不多。就算是維基百科，也只有挪威文版本解釋布雷維克現時面對的，嚴格來說不是一般其他國家所理解的入獄，而是「forvaring」－－一些英文傳媒譯為「預防性拘留」或「不自願拘留」。

Forvaring最多只可判拘留２１年，且有最少拘留期限（有一說法是１０年，亦有一說是法庭下達判刑的三分之二，即如果是最高期限的Forvaring，那麼，最少便要拘禁１４年），因此外電一般的寫法便是挪威最高可判的刑罰是「入獄２１年」。

不過，forvaring嚴格來說跟入獄不同，因為法院判了「入獄」多少年，那麼，最多便只留被囚禁該期限，只能以獄中行為良好為由、申請提前釋放，把囚禁期縮短，但絕不能在犯人沒有在獄中犯下新的案件（或被揭發犯了其他案件）而延長囚禁年期。

但forvaring下，如果執法當局認為犯人仍對社會構成危險，可向法院申請延長拘留５年，５年後若認為仍有危險，可再申請，直到永遠。

因此，外電便指，挪威執法機關是有方法把布雷維克變相終身監禁。實際上，每當法院審理當局的要求，審訊時再讀一次布雷維克當日殺死７７人的詳情時，勢必勾起挪威國民的悲傷及憤怒回憶，沒有法官會敢判布雷維克可以釋放。亦因此，forvaring有時被譯作為「預防性拘留」－－即forvaring不（只）是為了懲罰相關人士而把他囚禁，而（同時）是因為擔心他在社會自由行動時會危害其他人的安全，為了「預防」而把他「拘留」。

挪威應該是大概２００２年左右把終身監禁廢除。現在歐洲大部份國家都是廢除了死刑（香港亦是因為英國當年是宗主國，因此在８０年末至９０年代初被逼跟隨歐洲人權公約而廢除死刑），而原來歐洲理事會（Council of Europe，不是歐盟那個European Council）４７個成員國中，有５個是沒有終身監禁（亦相信是全球唯一５個沒有終身監禁的國家）－－有點意外的是，另外４個不是人權至上的北歐國家或法國，而是葡萄牙（據聞是全球第一個廢除終身監禁的國家）、西班牙，以及兩個前南斯拉夫國家克羅地亞Croatia及塞爾維亞（更加意外！！畢竟這兩個國家在９０年代才捲入發生過二次大戰後歐洲最嚴重戰爭罪行的內戰）。

當然，跟挪威一樣，這些國家如果有需要，檢察機關仍是有法律途徑把一個人變相接受終身監禁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