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直接介入 西國局勢惡化

西班牙國王費利佩六世（Felipe VI）在３日晚就加泰問題向全國發表了約６至７分鐘的全國電視演說，是他登基三年來首次在聖誕以外發表全國演說，而他父親卡洛斯一世（Juan Carlos I）在位３９年，只曾３次就政事發表全國電視演說，分別是１９８１年的「２．２３政變」、２００４年馬德里火車站襲擊、以及２０１４年宣佈退位。

對於網主這類較習慣英國式君主立憲的「港英餘孽」，費利佩六世的演說十分令我意外，我原本以為他只會叫全國團結、冷靜，以協商方式解決目前紛爭。結果，在西班牙式君主立憲，他的演說基本上是向加泰「宣戰」，形同下令中央政府粉碎加泰現政府及議會。

我在面書專頁全文翻譯了演講（原文在這裏，如有更好的譯法，請指教）。整體來說，他只提國家統一、民主及法治，強調加泰政府的行為非法。

正如（不算強烈獨派的）巴塞隆拿市長科瑠（Ada Colau）所說，演說「沒有解決方案、不提傷者、沒有呼籲對話」。基本上，就是把全部責任指向加泰政府。

國王要維護自己國家的統一，反分裂，沒有問題，而且理應如此，但問題在於：你有這個立場，不代表要說出來，還要是直接說出來。

最明顯的對比是英國皇室。英女皇沒可能支持蘇格蘭獨立，這點大家都知道，但她及其他皇室成員也只是透過一些細微動作、再配合一些親皇室的傳媒吹風，來讓大家知道皇室反蘇獨、反分裂。在這個情況下，即使２０１４年的公投意外地通過了蘇格蘭獨立，英國皇室仍可以扮演一個中立、仲裁、讓國民平靜安心的角色。

經過３日的演說，費利佩六世已選了邊站，就是拉海（Mariano Rajoy）政府，他已為拉海政府的政策——包括１日公投的應對、過去兩年的公投爭議以至拉海多年收緊加泰自治的立場——背書。在加泰爭議中，西班牙失去了最後一道緩衝屏障。

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是，費利佩六世已把波旁王朝（Bourbon）的命運押注，現在已不只是加泰是否有權獨立的問題，還包括了西班牙應否結束帝制、建立共和的問題。聲稱「支持加泰自決但不支持加獨」的政黨Podemos，其黨魁已稱，不是民選的費利佩六世的這篇演說，不代表他。

現實是，即使反加獨，其他西班牙人也不見得認同拉海的應對手法。然而，費利佩六世的演說進一步把反加獨挺統一及撐拉海（或撐強硬手法）這兩者綑綁在一起。應該有不少西班牙人覺得統一較重要，他們或者接受費利佩六世的說法；但肯定西班牙同時有不少人對被迫要兩者一同支持感到不安，但如果這種不安過了一個臨界點，而且有這種不安的人佔多數，那就是反帝制、建共和。

同一時間，加獨派可能會拉攏西班牙的共和派人士。

最令人不安的是，１９３６—３９年的西班牙內戰對戰雙方，兩陣營的各自成份跟目前越來越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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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根據王室發佈講辭全文的費利佩六世演說翻譯：

＂我們正處於對我們民主生活十分嚴峻的時刻，而在這個環境，我想跟所有西班牙人直接講話。大家都看到在加泰隆尼亞發生的事，加泰政府企圖最終要非法地宣佈加泰獨立。
＂加泰某些機關已有一段時間，反覆、明知並刻意違反憲法及加泰地方憲章，是法律承認、保障及維護加泰的歷史機關和自治。
＂加泰某些機關的一些決定，已有系統地損害了這些獲通過的合法、合理規矩，展露出對國家權力的不忠，這是不能接受的。那些機關在加泰所代表的正是這個國家。
＂他們破壞整體法治的民主原則，侵飾了加泰社會本身的和諧及共處，不幸地分化了社會。今天，加泰社會撕裂對立，這些機關蔑視曾經及將會團結所有西班牙人的團結情緒，而由於他們的不負責任行為，可能置加泰及全西班牙經濟和社會穩定於危機之中。
＂總括而言，這種使用加泰歷史機關的意圖，不能接受。這些機關清晰明確地處於違反法律及民主的邊緣，希望破壞西班牙統一及國家主權，而統一及主權是所有西班牙人都有權利民主地共同作出決定。
＂基於上述，而且在刻下極端嚴峻、需要各方堅定承諾的情況，國家合法權力機關有責任維護憲政秩序、各機關的正常運作、法治有效性，以及基於憲法及加泰自治憲章的加泰自治。
＂今天，我同時希望向所有西班牙人、尤其是加泰人，傳達幾個訊息。
＂對於加泰公民——全部的加泰公民，我希望向你們重申，我們已在一個民主國家生活了幾十年，給予憲制途徑，讓任何人都可以在尊重法例下捍衛自己的想法。因為正如大家都知道，如果沒有尊重，就不可能有和平自由的民主共處，在加泰不可能存在，在西班牙其他都不可能存在，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可能存在。在憲制民主的西班牙，你們很清楚，你們是有空間，跟其他公民共存。
＂我很清楚，在加泰，同時存在對自治機關的行為感到很大關注及憂慮。對於這些人，我跟他們說，你們不是唯一有這想法的人，你們獲得其他西班牙人的支持及聲援，我們的法治絕對保證會捍衛你們的自治及權利。
＂至於對全西班牙人，對於近日的事情感到不安及悲傷，我希望向你們傳達一個平靜、信心及希望的訊息。
＂這是艱難時刻，但我們將會克服。這是複雜時刻，但我們將會大步向前。因為，我們相信我們的國家，對我們的身份感到自豪；因為我們的民主原則是強大的、堅固的，這原則是建基於數以百萬計西班牙人希望和平自由共處的願望，我們過去幾十年已在建構這樣的西班牙，我們須繼續鎮定、堅定地走這條道路。在這條道路，西班牙是較所有人所希祈的更為美好，而加泰也一樣。
＂我將以以下的話作結，希望說給全西班牙人民，再強調一次，王室是致力憲制、致力民主，我致力讓西班牙人之間互相理解及和諧，以及我作為國王，致力維護西班牙的統一及永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