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保安聯盟」的冒起？

布魯塞爾受襲，上一篇po轉載了文章，談及比利時國內問題如何妨礙該國遏止恐怖主義威脅，這一篇略談泛歐層面反恐的軟肋。在２３日，意大利總理倫齊（Matteo Renzi）提出成立「歐盟保安部」，歐盟要有一個單一歐洲安全及防衛架構；同日，歐盟執委會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就提出「保安聯盟」的概念，指出歐盟各國有能源聯盟、關稅及財政聯盟之外，也應有個「保安聯盟」。

無論是什麼詞語，都是指歐盟各國要加強保安事務的合作，歐盟要有個有一定權力的單一架構去處理保安事務。

泛歐保安合作，已說了多年，不少專家都認為有這個需要。這可分為兩個層面：１、數據及資料的分享和收集；２、情報分享和收集。

所謂數據及資料分享和收集，是指一般資料，例如法國不斷催促歐洲議會盡快通過的「乘客名字紀錄」（ＰＮＲ），要求航空公司必須向歐洲各國提交乘客名單，而各國之間又會分享這資料。另外，近年有討論的還包括分享犯罪紀錄、信用卡付款紀錄等等。目前主要是法國全力推動這分面的合作，因為法國去年１１月才遇到嚴重恐攻，政府有需要向國民交待。

至於情報分享，則更高層次了，是關於各國收集的情報，並非一般大家日常生活的循例紀錄。這可能包括潛在恐怖份子名單、這些人士的行蹤及通訊等等。

泛歐保安合作，尤其是情報分享，說了這麼多年也做不到，一個很明顯的原因是歐盟各國互不信任。情報部門是最保密的機關，各國情報部門都有各自十分獨特的文化，要這些人跟其他國家的特工分享情報，很難短時間內做到。有法國前情報主管說，各國連中東人或俄羅斯人的拉丁字母併音都不同，就算交換了可疑人物名單，都未必可以對上名字。而且，情報人員很現實，如果對方不能交出一些情報作交換，他們十分抗拒分享情報。

另一個問題是私隱，尤其是美國被爆出大規模監聽後，歐洲人對政府持有自己私隱的紀錄，十分敏感。

還有一個根本的問題是，歐洲的情報能力其實很弱——只消看看前一篇談比利時，就知道比利時的情報工作能力是極弱。

縱觀歐盟各國，只有英國和法國的情報工作是世界頂級，在各方面——無論是追縱可疑份子、網上數據追蹤、秘密堵截企圖襲擊等等，都可跟美俄相比。德國勉強也可說不俗，但也只能說是「正常」。至於其他歐洲國家，情報工作不堪一擊，隨時連香港警察也不如。

再以比利時為例。該國估計有大概５００個曾往伊拉克和敘利亞戰鬥的聖戰份子，相信有一半已返回歐洲，而貼身追蹤一個這類可疑份子，需要二、三十人，但比利時情報人員總數遠沒四、五千人這麼多人。這是一個沒有在各國「撩是鬥非」的小國，但面對的恐襲威脅卻可跟美國相比。

至於差點破產的希臘、一些在９０年代才建國的國家如斯洛文尼亞、或人口不足１００萬的馬耳他等等，更加不可能擁有勝過比利時的情報部門。而且，有了情報，也要有人根據情報去採取行動——可能是特工自己，也有可能是要警察或士兵行動，但歐盟不少國家在這方面都是人手不足或能力不足。

然而，歐盟是有神根公約，各國之間撤了邊境檢查，恐怖份子是可以透過這些防範能力低的國家去攻擊他們最想攻擊的「大國」，因此「大國」如法國有很大誘因要推動保安合作。
除非，大家準備好放棄神根。

這又跟難民問題拉上關係——去年才寫過＜備受威脅的神根　歐盟內長的冒起？＞。難民問題加上恐襲威脅，令歐盟可能要有個「很完整」的「內政部長」（歐洲國家的內政部長一般是同時處理移民及反恐事務）。

［文首照片為比利時士兵在布魯塞爾機場附近防衛；來自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