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工作失敗 情報邊境工作終須歸一

法國１９日證實相信是巴黎黑色星期五恐襲的比利時籍摩洛哥裔主謀阿巴烏得（Abdelhamid Abaaoud）在１８日的聖但尼市（St. Denis）警方圍捕行動中喪生。恐襲疑犯被殺，絕對不值得高興，這消息反而更令人擔心——恐襲後，歐洲多國的情報機關一直放風稱，阿巴烏得身在敘利亞，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竟然身在巴黎市郊，儼如對歐洲各情報機關摑了一大巴掌，情報工作缺失十分嚴重。

阿巴烏得早已出現在ＩＳＩＬ的宣傳中，本身是國際通緝的恐怖份子，理論上，他一經過邊境管制站，就應會立即被捕。法國內政部長１９日在國會發言時，語帶不滿說，從來沒有歐洲國家向法國情報機關通過報，阿巴烏得已在歐洲，好讓法國防範，法國是在１６日才由一個「非歐洲國家情報部門」通知，有跡象顯示阿巴烏得近月有可能曾在希臘出現，法國再根據自己的情報收集和分析，相信他在聖但尼，才決定在１８日出擊。

這段發言有３個訊息：

１、恐怖份子或任何犯罪份子，即使有國家通緝並已向全球通報要協助拘捕，也可在歐洲自出自入，而不會有國家留意到；
２、歐洲各國間的情報分享工作十分差；
３、該「非歐洲國家」應該是在巴黎恐襲後才四出打探各仍在生疑犯的下落，且可在３天內已打探到風聲並向法國通報，更顯歐洲各國情報機關在「發夢」（倒有興趣知道，哪個國家的情報工作如此厲害？）。

再簡單一點，那就是歐洲的邊境控制和情報工作十分弱（而相對下，法國的情報工作已十分厲害，收風後兩天內已能鎖定阿巴烏得匿藏地點的確實地址）。

這又涉及個別國家變成weakest link。歐盟自詡要跟美國和中國等大國匹敵的個體，但事實上是部份國家只是「小國」，而一些工作，例如邊境和情報，仍由成員國處理，這些國家不能應付到一個「大國」的工作量和挑戰。

當中又有兩個國家在今次巴黎襲擊中成為眾矢之的。在邊境控制上，希臘似乎成為最大漏洞，因為目前難民危機還是懷疑恐怖份子滲透，都是最有可能透過希臘入境，之後再經同樣邊防工作不強的巴爾幹國家進入其他歐盟國家，而希臘政府已是破產，她弄好自已的經濟已算萬幸，很難再期望她守好邊境。

在情報工作上，比利時備受批評，尤其是法國。這有點令人意外，因為歐盟多個機構甚至北約的總部都在比利時，該國理應有一定的情報搜集能力。這些機構未被襲擊，似乎都十分幸運。

９月因應難民危機寫了篇＜備受威脅的神根　歐盟內長的冒起？＞，難民問題已令不少人估計，神根區（Schengen Area）內各撤銷邊境檢查的做法面對很大壓力。到了現在巴黎恐襲，甚至開始有人估計，神根死期已到，重設邊境檢查，勢在必行。

歐盟各國內政部長２０日開會，討論保安措施，其中最受矚目的是，重新全面執行神根區「外部」邊境檢查。根據《神根協議》，其實不只撤銷了成員國之間的邊境檢查，成員國與第三國之間的邊境檢查（包括機場對來自第三國航班的乘客的檢查），都列明只進行「最低限度檢查」，即包括香港人、大陸人和台灣人。當然，實際執行上，若你去到歐洲神根國，邊境檢查跟你往美國或其他國家不會有很大分別，但對於神根國家和幾個非神根歐盟國家的公民，他們由第三國返回神根國家時，即使不是他所屬國家，邊境檢查也是很少。上述措施就是指，這些國家的公民返回歐洲時，要接受回原本的邊境檢查措施。

不少人以此為據，認為神根危在旦夕。不過，與９月那篇文章一樣，我當時認為神根不會消失，反而會催生出「歐盟內政部長」，我現在也認為，神根不會消失，但會令更多相關政策及相關的執行進一步集權到歐盟：

１、加強神根區對外邊境的檢查，意味要進一步加強歐盟的邊境工作能力（現在已有名為Frontex的組織）；而對外邊境，偏偏大部份都是政府執行力較弱的中東歐國家及希臘，這意味，很有可能，這些國家要把自已邊境的邊檢工作交給歐盟直接處理（亦實際上即是由德國、法國等這些大國接管）；

２、情報分享工作要加強：情報不只是「特務」，簡單如把出入境人士記錄下來，各國把記錄放上各國可查閱的檔案，都已是情報分享，這亦是２０日會議討論的措施之一；而在大家心目中的typical情報工作，最終可能要成立「歐盟中央情報局」，由一個泛歐機關單一處理，否則怎做都會有漏洞。

跟９月文章唯一看法有異的是，當時我說，這些迫各國把內政／司法／保安工作上繳歐盟的不討好工作，又要德國出手，但現在看來，主導這方面的工作會由法國接手——財金經濟融合由德國領導，司法保安融合由法國處理，法國又有工作可做，歐洲融合重回法德雙引擎的局面！

（文首照片是突擊行動後，住宅嚴重損毀的情況——究竟警察和疑犯當時是槍戰，還是在拆樓？？！照片來自ＢＢ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