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檢控官9月中放棄起訴2名英國人——30歲的 Christopher Cash 和33歲的 Christopher Berry——替中國當間諜,在英國國會收集情報,向法官稱不會向法院提交證據。這件事件餘波未了,政界、法律界和國安界似乎仍在就誰要為檢控失敗追究責任,出現暗戰。
《電訊報》網站週五晚報導(以及是該報週六印刷版的頭條),稱「工黨秘密破壞」審訊。撇除重溫案件背景、議員回應等,報導內容主要有以下2點:
1.1、工黨政府不肯把中國形容為「敵人」,是審訊不能繼續的主因
1.2、報導稱,上屆保守黨政府向檢察機關CPS承諾,會派出一名高級公務員上庭頂證,CPS才會去馬起訴,但工黨政府撤回這名證人
《衛報》在前一天星期四則報導,檢控書稱兩名被告在2021年12月至2023年2月期間撰寫34份報告,輾轉交到一名「中共高級官員及政治局成員」,《衛報》稱此人正是蔡奇。蔡奇在2017年十九大起加入政治局,2022年起出任政治局常委,排名第5。
這篇報導最有趣的地方在於:標題及前半部爆出「驚人內幕」(涉及中共第5號人物,原來這是大案!),但後半部引述2名熟悉中國問題的專家卻是對標題及前半部潑了一盤冷水,這2名學者都說,這次間諜行動不可能涉及中共領導人,認為這2人的「上線」都不可能接觸到這麼高層的中共領袖。
除了評論有多真確,被訪的倫敦國王學院「劉氏中國研究所」所長 Kerry Brown 教授還說,案件「令人質疑英國安全機構怎樣評估中國情報」,另一名受訪者、倫敦大學亞非研究學院中國研究所所長曾銳生(Steve Tsang)就說,起訴跟中共政治局成員有連繫的人很愚蠢,因為英國情報機關應該策反他們。
這2篇報導都在或明或暗地指摘某些人要為撤控負責,因此我認為英國政壇、法律界及國安界仍在追究誰要為審訊失敗負責,而且這個「負責」要有後果。
《電訊報》的報導明顯把責任推向工黨政府。上述「1.1」那一點——「不把中國形容為敵人」而導致起訴失敗,這是舊聞,消息傳出前已知道,因為當局以違反《官方機密法》(OSA)來檢控,而OSA列明要向「敵人」提供資料才算犯法。
上述「1.2」的報導內容卻是新資訊。此前大家以為,「不視為敵人」純粹是英國政府的公開外交政策宣示,上屆保守黨政府都沒把中國列為「敵人」,如果因為「敵人」這一點而起訴失敗,前後兩個執政黨都要負責,但有了《電訊報》最新報導,責任完全在工黨,跟保守黨執政時無關。
《衛報》的報導卻給人感覺責任在檢控官身上。
如果檢控官是認為2名被告向蔡奇提交資料,而有2名學者認為這個判斷是「低能」,合理推論是檢控官亂寫檢控文件,或者在考慮是否有足夠證據及論據來「釘死」2名被告時有嚴重忽疏。
相對《電訊報》明顯替某派人放風,我不敢說《衛報》也是在帶風向。有間諜在國會「替蔡奇收集情報」(而又不被起訴),這項資料確實「很爆」、很有新聞價值,如果我是收到風的記者,我都覺得需要報導,但無論《衛報》編採當初意圖是什麼,整篇報導出來的效果就是令人質疑皇家檢控署(CPS)辦事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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