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全民妒忌日」

昨天（4日）是芬蘭一年一度的大日子，稱為「全民妒忌日」或「全民羨慕日」，因為稅局會在11月第一個工作天公佈全部國民去年的報稅資料，令大家知道收入（及繳稅）最多的「打工皇帝」是誰。

沒寫錯，是所有國民的入息稅務資料都會公開。

這是丹麥以外所有北歐國家的傳統，由超過100年前的19世紀一直維持這個做法至今，但近年挪威、瑞典等其他國家已略為收緊有關規定，芬蘭是在「稅務透明度」唯一一個仍做得十分透徹的國家。

在芬蘭，所有人的報稅都會公開，稅局（文首圖片為芬蘭稅局的標誌）會披露的資料包括去年整體須報稅收入及繳稅金額，收入會細分為工作的收入和資本增值收入兩項，但不會再公開什麼工作有多少收入這類細節。公眾任何人都可以查閱其他人的稅務情況，只需要提供被查核人士的全名、出生日期、地址等少量資料便可。另外，稅局會事先向傳媒提供年收入超過10萬歐元（87.2萬港元／333萬新台幣／76.7萬人民幣）的人士的資料清單，好讓傳媒可以當天報導。

不過，稅局今年開始以歐盟有相關私隱保護法規為由，容許當事人可要求把自己的名字從該傳媒清單中剔除，今年有超過200人獲准豁免放入清單。他們的資料仍會公開，可循一般途徑查閱，但傳媒已批評這會削減稅務透明度，因為要記者大海撈針，根本難以找到這些資料，等同保密沒分別。

傳媒對這份清單最感興趣的當然是「富豪榜」，看看誰人去年收入最多，但有時也可以看出哪些人的收入出現「問題」，應該名列前茅卻排得很後，又或者付稅金額太少。另外，除了高收入人士的稅務資料，各大媒體還會整理去年入息稅的統計，可以看看貧富之間、男女之間、各地區之間的收入入差距。

在19世紀，芬蘭盛行稅務資料全面公開，純粹基於以全民監察的方式來防止逃稅，稅局沒這麼多資源去調查，那就由鄰居去協助監察。時至今日，芬蘭仍維持這種做法，最大支持理據是防止收入不均惡化，也防止避稅情況嚴重。芬蘭社會的看法是，有大量關於國民收入狀況的資料公開，更容易知道收入差距會否擴大，在開始擴大之前就可設法嘗試處理問題。個人而言，有芬蘭人會查看同事或競爭對手公司的同類職位的薪金，或者在申請轉往其他公司工作時，查看該公司相關職級員工的收入，以便決定自己應提出多少薪酬。

這種全民稅務資料公開的做法跟北歐的福利社會心態一樣，涉及路德會的影響。北歐國家都是小國寡民，有很強的集體意識，他們有很強的奉獻社會意識，覺得繳稅來貢獻社會是應份的，而由於人少（芬蘭人口只有500萬），一旦被發現繳稅不合理地少，其社交一定會受影響。

最後說說2018年收入排行榜，排名充份顯示電玩手遊在芬蘭經濟的重要角色，十大中有5人涉及這個行業，冠軍是Supercell的CEO兼創辦人之一Ilkka Paananen，收入高達1.0991億歐元（9.6億港元／36.6億新台幣／8.4億人民幣），大部份來自資產增值，而且累積交稅金額已超越諾基亞前CEO，他過去15年收入達4.12億歐元，已支付了1.57億歐元稅款。在十大中，還有2人來自Supercell，分別是另外兩名創辦人Mikko Kodisoja（第2，收入9829萬歐元）和Visa Forsten（第5，收入3829萬歐元），而另一間電子遊戲開發商Small Giant Games則有兩人分佔第9和第10位。

十大中餘下位置，分別有牙醫設備生產商的老闆（第3，收入4735萬歐元）、建築公司老闆（第4）、兩間生物科技醫療產品研發商的創辦人（第6和第8）以及一間IT服務公司的創辦人（第7）。10人只有一名是女性，她是排第6的抗體研發生產商Hytest創辦人Maria Severina，收入3624萬歐元。